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裏全無責備的意思，卻充滿了無奈和怨艾，“果然，十七歲的你腦子裏都是一團漿糊，就算成年了，可你的腦子裏頂多是漿糊再填充了一些芨芨草，還是連一點正常人的思維都沒有。”

“要你管！你才是沒腦子的笨蛋！”

——又開始大吼了，真是一點像樣的淑女的風範都沒有。

艾莉絲氣得漲紅了臉，氣急敗壞地反駁著他：“你才是笨蛋！突然間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房間算什麽？連一點像樣的解釋都不給我，就要挾我在衣櫃裏陪你躲著又算什麽！？混蛋！”

她頓時間忘記了自己和他還擠在這個空間狹小的衣櫃裏，只曉得一如既往地粗暴地一腳直踹過去蜷縮在自己對面的斯內普身上。

——混蛋！

“大小姐，你玩夠了沒有！”

為了告訴對方，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燈，更加不是好惹的對象，斯內普決定，放開了她的手，轉而有些狡詐地，抓住了她踹過來的腿。魔杖一揮，他給她施了一個捆綁咒，將她五花大綁了起來，一了百了。

“餵！你……你住手！”她掙紮著。

“好啊，”他饒有趣味地看著她，“我.才.不.要.”

當然，他也順便收繳了她的魔杖。

“白楊木，不錯。”

奪過她的魔杖之後，仿佛是某些事情也一並得到了驗證，斯內普突然笑了起來，細細打量著眼前的人，似乎對她越發感到好奇。

“1977年……12月……霍格沃茨…………果然是這樣……”

——1977年，那一年，他十七歲，還是霍格沃茨的準畢業生。

這一切，到底是夢，還是現實？

“……沒想到，居然就這樣回去了呢。”

他喃喃道，心裏想到的，卻是自己清醒之前曾發生過的種種。

作者有話要說： 第12章其實很久之前（大概是我還在寫第九章的時候已經起草好的）但後來，直到按計劃寫完11章之後，才發覺劇情上還是有些不妥，於是全部推翻重寫了。

然後，約了作者先生幾次，終於在年末找到一個時間，我倆可以久違地坐下來梳理劇情。

決定要重開百度貼吧裏的更新，也是兩個月前我自作主張的想法。因為我和作者先生都很忙，各人各自都有日常工作和學習。重開連載繼續更新無遺是壓力也是責任使然（說好了，不坑的嘛）

雖然大家看到的是每周都至少有三千多字以上的更新，但大概沒人想到那幾千字是怎麽碼出來的。

（前幾章的內容幾乎都是翼醬在病假中，拿著手機坐在診所或者病塌上一個字一個字地碼出來的）

當然啦，這麽說也不是要說明什麽，而是想說，無論是追文還是寫文，都是很不容易的事，希望大家諒解（我們也諒解追文的親，所以每周都給目標自己，必須有更新）

若你們能給我們支持，那無疑是我們堅持下去的動力。

能夠懷著期待的心情去碼後文發展，其中也是非常快樂的。

（尤其是和作者先生在線上聊劇情後續，常常有很多奇怪的情節冒出來，那其實是很快樂的事）

感情大家。

2013年，大家都要加油!

另，以後“催文”請認準作者小姐.翼醬，=w=，非常感謝！

（作者先生很忙，所以目前寫文的任務還是作者小姐負責，而構思和修正BUG才是作者先生）

再次謝過！大家新年快樂！

（不知不覺今天廢話說多了呢）

☆、12.3

“……所以，你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其實是來找我的？”

艾莉絲邊不冷不熱地對著空氣問，邊背對著他從容地親自動手在敞開的衣櫃裏翻找自己一早準備好的宴會禮服。

“為什麽？我可是完全不認識你。”

“我也想知道為什麽，” 為什麽，我會出現在……這裏。

——……算了。

斯內普嘆了口氣，眼神卻開始有些無聊地在這個不大卻有種很溫暖的感覺的房間裏游移。

為什麽他自己會出現在自己的過去——他本來是想問這個的。

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造訪拉文克勞的女生宿舍。雖然和自己記憶中對拉文克勞的印象有些出入，但很顯然，書的氣息遍布了這個小小的房間裏，尤其是自己正坐著的——艾莉絲的床上，連她的枕頭底下都墊起了一疊疊書，更不用說這房間其它的角落了。

你絕對不會找到一張像樣的椅子的，因為如你所見，連椅子上都是堆起一摞起碼一尺高的書，幾乎都能疊到天花板上去，她真是不怕有一天被自己的書塌下來砸死。

真是好學得很，他不禁在心裏諷刺道。

經過一個鐘前在衣櫃裏的那一番“惡鬥”之後，他和她，此刻居然能夠平靜地奇跡般開始心平氣和地說起話來，無論是誰知道了都會覺得這是奇跡。正所謂不打不相識，這下子，他們兩人居然真的奇跡般的熟絡起來了，全然沒有了剛才那種陌生和排斥感。

可斯內普手上的牙印如今還在隱隱作痛。

也許他和她以前認識，但現在她和他卻是不相識。

“那既然這樣，你找我幹什麽？”沈默了許久，艾莉絲的手停在了一件孔雀石綠和寶藍色的絲絨短裙上，頓了頓，“來殺我的？”

“是啊，你怎麽知道。”

斯內普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面不改色地答她，但隨後又立刻補了一句，以免惹起誤會，多生事端：

“拜托你，米庫小姐，請動動你那被漿糊粘住的大腦，”他一如既往地說話很不饒人，“如果我是來殺你的，那麽你現在就不會還和我站在這兒說話了。”

——長點腦子好嗎？這位小姐。

“我又不是你，見人就盡說一些難聽的話……”什麽大腦被漿糊粘住了，真是難聽，艾莉絲有些惱怒地埋怨道，“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那樣，但凡見到陌生人一律都先當成是自己的仇人？”

“那也總好過你一見到陌生人就開始動手動腳。”

斯內普幾乎要鄙視某人那幾乎為零的智商，“我說了我不是什麽奇怪的人，我也是這裏的學生……雖然現在不是。”

他沒有用“過去”，而是含糊地帶過事實，因為他自己也弄不清要怎樣解釋才好。

——難不成還要說，“我是從三年後的未來過來的？ ”

這可不成。

等他說完，艾莉絲立即轉過頭來帶著些驚悚的目光死死盯住他。幸好，他已經習慣了對方時不時就喜歡對他露出個惡狠狠的表情，於是他還是淡定地繼續說下去：

“當然，我指的是……至少是曾經，不過說起來，”

“那這麽說來，你一定是出身於斯萊特林的，對不對？”

—— 一定，和那人一樣。

她的目光裏頓時間充滿了比剛開始遇見他更多的警惕，目不轉睛，“你是和那個人一樣的嗎？”

“和那個人一樣？誰。”他疑惑地反問。

“……誰？今年和我一起拿下學院杯魔藥賽冠軍的人啊，他就是斯萊特林的………呃……斯萊特林的……”

——斯萊特林的誰？

為什麽，好像突然間完全想不起來一樣。

“他是斯萊特林的…………斯萊特林的誰來著？為什麽我好像一點都想不起來的？可是他明明……”

她越答越含糊，到最後，連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妥，只得空站在那裏轉過身繼續對著衣櫃沈思。

明明自己的印象中，絕對是出現過這個人的。

可為什麽，此刻卻突然想不起來？

“…………到底那是誰……唉……”她竟變得著急起來了。

“你想不起來？”

斯內普挑眉問到，卻又把目光重新聚焦在此時正為這件事抓狂的她身上，“……真的想不起來？”

“真真的想不起來啊。”她抱著頭大喊。

——可為什麽會這樣，明明今年學院杯拿獎的是兩人的，除了我，那還有一個是誰來著？

“那個人我明明是知道他的！因為我印象中就有那麽一個人，好討人厭，總是……”

艾莉絲說著說著聲音又低下去了，變得很是底氣不足，“到底是誰……”

“你既然有這種印象，那為什麽還說不出那人的名字？”斯內普嘴角冷不防地鉤起一個冷笑，似是有些想自嘲一下，她對過去的自己竟有這種印象：好討人厭！

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想起來不久前，盧修斯曾無意中對他說過一句：

“你竟不知道艾莉絲.米庫她喜歡你？噢，我的梅林啊，這到底有多讓人傷心，她都這樣了，你居然不知道其實一直有人喜歡你，我可憐的西弗勒斯…………”

他一直以為，那不過是盧修斯一時興起，順手拈來，拿來調侃他的話。

還好。

現在看來，既然17歲的她是那麽討厭他，那他終於可以無所謂地認為，無論如何他自己都不會接受“她其實喜歡他”這個滑稽的說法。

就算他已經知道了她口中所說的“斯萊特林的人”是誰，然而，他卻不打算道出所有他所知道的“內幕”。

——17歲那年的聖誕節，自己絕對是在魔藥教室和坩鍋小姐一起過的。

所以，他也料到，等一會兒就要在斯萊特林禮堂裏舉行的舞會暨頒獎禮上，他可是絕對不會出現的。

又過了許久。

“呀！該死的梅林啊……我還沒有想到！”艾莉絲有些氣急敗壞地開始在自己房間裏來回踱步，像只被逼急了的熱鍋上的螞蟻。

一時間，一個“狡詐”的想法突然奔到斯內普的腦海裏。

“別想了，我知道那是誰，我認識他。”

斯內普若無其事地對她說到，順便伸手止住她在自己面前亂逛的身影，免得看著煩。

“你想找他？我可以告訴你，他現在在哪。”

——如果這確實是你的夢，那麽我總要找辦法出去的。

“真的？”艾莉絲猶如捉住救命稻草般抓住了他伸過來的手。

“真，因為我沒必要騙你。”他卻像是碰到了燙手山芋一樣立刻甩開了她的手。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行啊，晚上是很重要的宴會，不去的話不行的，至少我必須得去。”不去的話，恐怕拉文克勞的面子都被我一個人丟光了，艾莉絲有些懊惱地轉而走到他身邊，提起裙擺坐了下來。

“得了吧，我不是也沒……不，我是說，那種宴會，問心一句，像你這種人是不會想去的，多無聊。”

——差點又失言了呢。斯內普一陣心虛。

“你又知道我不想去？哼。”艾莉絲扁著嘴，扭頭沖他一個鬼臉，“又不是你拿獎，你肯定這麽說啊。”

“就算是我拿了獎，我也不會去的。”他十分理直氣壯地說，“你不是喜歡玩刺激的東西嗎？剛剛在衣櫃裏，一點客氣的意思都沒有，還對我還又是踢又是咬的，我可是看不出來你有一絲半點想要去宴會裝淑女的願望。”

他沒說出來，這個獎確實有他的一份，而他當年，也確實沒有去到那場宴會上。可他也沒見的，就因為這個緣故，給自己斯萊特林丟了臉。

“要你管！我踢你咬你是因為你抓住我了，我肯定會反抗的嘛。”艾莉絲又開始氣急敗壞起來，“正當防衛，正當防衛！”

——這家夥有沒有這麽記仇啊，都過了一個多小時了！

“哦，正當防衛……”可對方的語氣裏根本沒把這當一回事，繼續淡定地講下去，“我承認你說的話比我說的話更中聽，”更冠冕堂皇，他想補充道，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真的不打算，去找那個人？”

很明顯，他是故意這麽問的。

曾經有個很有趣的心理“謬論”（起碼斯內普一直以為那是錯的，因為根本沒有任何實踐的可能性）一個很好學又很喜歡讀書的人，是絕不會放過自己認知裏任何一個盲點。

他所認識的艾莉絲.米庫，他覺得應該如此。

——如果這真的是在真實的夢裏，那麽17歲的自己就不應該會消失。

只要找到“他”，再通過他把夢的謊言拆穿，夢就會碎裂，而一切就能恢覆原狀。

人的意識，是很奇妙的東西，就像海一樣，深淺度不同，所展現的層次也不相同。這也是為什麽大腦封閉術可以對人的意識起到封閉作用，而攝神取念又能根據自己所需，窺探到別人的心——只把想給別人看到的部分的門打開，而其它不想讓別人看見的門就緊緊關上；或者在你能力足夠強的情況，看自己想看到的，而不需要得到別人的允許。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強行破壞別人對自己意識的封鎖，那麽意識就會出現崩潰。但凡這種涉及到人的意識的魔法都有一種臨界狀態，只要能找到臨界狀態所在的某個點，要解開魔法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相反，想要對一個人施加這樣的魔法，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既然是艾莉絲的意識困住他，那麽，只要找到當中的破綻，破壞這意識的封鎖，他也就能回去了。

他覺得，自己已經想得足夠完美了。

“不想去？”頓了頓，他的語氣裏盡是慫恿的意味，又重覆了一遍，“真的……不想去？”

這是他平生第一次，想要用這樣有些“低劣”的方法讓別人莫名其妙地上當。

真是……夠嗆。

“不去。”艾莉絲認真地看著他，不加思索地答。

爾後，過了一陣，當她覺得，自己已經盯夠了斯內普那張突然變得像是裝著鎮定又面無表情的臉後，確認他其實會對她的回答感到失望時，又終於像忍不住了笑出聲來：

“……你以為我說不去找他？”

“不是，才不是。”斯內普聽得一臉黑線。

“你就是，明明就是……瞧你那失望的表情，哧哧。”她開始對他指手劃腳起來，臉上盡是壞笑。

“請停止你個人（對我）無謂的溺想，謝謝。”他的眼睛選擇故意瞄著右上方而不去看她。

“真是不耐玩啊你……我是說，”她突然從床邊站了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順便伸手抓起被她隨便丟在書桌上的橡皮筋，紮起了自己的長發，“我不去宴會啦，真的不去了。”

“那又怎樣，你現在很高興嗎？”

他皺著眉看著她在自己眼裏笑得燦爛，可心裏那種“詭異”的感覺還是揮之不去，“不去就不去。”

“餵，你這人怎麽這樣啊，這可是你叫我別去的。”艾莉絲又開始叫起來——專門沖著他叫的。

“但是我從頭到尾又沒有逼過你。”

他覺得自己這對白對得有些怪異，卻又說不出來哪裏怪異，於是，只能擺著一副如喪考妣的臉色看著她，想笑卻硬是沒笑出來。

他懷疑如果自己再和她這麽講下去，自己沒準會被自己氣得內傷。

“餵你別這副表情嘛，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有心要耍你哦……”

見他開始有些生氣了，艾莉絲終於肯收手了，反倒主動地湊過去他面前，拉進了兩人的距離，卻依然是笑得很沒心沒肺，“別這樣嘛，你這個表情真是難看極了。”

——哦，忘了，她那該死的沒大腦。

他對著她，似乎從來就沒試過臉色是好看過的。

頓時間，他只能有些自嘲地扯出一個冷笑，“小姐，如果你玩夠了，我不妨再帶你去玩點別的。”

——比如，我現在恨不得立刻把你直接扔下樓。

居然。

可艾莉絲才不計較他有多想把她的腦剖開，看看是什麽構造。

“我不介意和一個陌生人一起，在聖誕夜的霍格沃茲冒險呢。”

“如果說我其實介意呢……”他小聲地嘟囔著，卻沒想到還是讓她聽出來了。

“你不會介意的……就算你介意，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她的眼睛帶著期待和一絲魅惑註視著他，笑容也變得越發不懷好意，“認識你真是高興，黑蝙蝠先生。”

“我有名字的，艾莉絲.米庫小姐。”斯內普識相得起身離她遠遠的，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叫西弗勒斯.斯內普，記好了。”

“誰在乎呢。”她輕笑道。

的確。

誰都不在乎，這荒唐的一切應如何開始。

她只覺得，也許偶爾拋下所謂“常規”這東西，只忠於自己所喜歡的方式放肆一次，也許還不錯？

可這儼然對於無端端跑入她夢裏的西弗勒斯.斯內普來說，是一場絕無僅有的悲劇——起碼對於他來說會是噩夢的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13.1

霍格沃茲的聖誕日黃昏，其實也和平常沒兩樣。只不過，學校過道裏少了人來人往——因為大家都早早地回去了各自的宿舍，正絞盡腦汁煩惱著要如何打扮出席今晚各僚的聖誕宴會。

沒有戀人的，當然希望在宴會上找到自己心儀的人；有喜歡的人的，那肯定是希望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地然後和戀人牽著手去宴會炫耀一下；就算再怎麽沒興趣參加此類宴會的，既然大夥人都去了，自己沒理由不去湊個熱鬧。

但唯獨她想和他在一起，在霍格沃茨裏面“游手好閑地散步”。

——莫名其妙。

消卻了熱度的淡黃色陽光又沾染了一抹絳紫，斜斜地透過墻上那五光十色的鏤花彩繪琉璃窗，照進霍格沃茲內光潔的地板上。步行發出的腳步聲回響在偌大的長廊之中，像是故意敲響了長廊兩側懸掛著的鈴鐺，帶著不知從哪裏溜進來的風，搖得叮叮作響。

他走在前，她跟在後。順著他們的腳步，寧靜之境一路蔓延至長廊的盡頭。

—— 一直這樣走下去，也許不錯？

很多事，以前也許他們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索性假裝自己不曉得。但是，如今四下無人，伴隨著那些事的流逝，有些感情，似乎也不需要再隱瞞得更深。

看著身邊這多年前的風景重新出現在眼前，斯內普百感交集，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裏會有種淡淡的可惜。

說句實話，在他17歲的時候，身為一位學生，走在學校這樣的長廊裏，是再普通不過的事了，所以他也從來沒試過放慢腳步，看清身邊這風景。

他從來都不比她更有興致去在乎這些，存在與否。

掛在墻上的萊西蘭特夫人，聽見稀罕地有人從這兒走過，於是特地穿過了三幅畫像，趕上了走在後頭慢悠悠的艾莉絲的腳步：

“餵，艾莉絲，你怎麽自己一個走在這裏？今晚拉文克勞的舞會你不打算參加了嗎？”

“不，沒這回事。” 艾莉絲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而是邊走邊說著，“只是，我今晚得去斯萊特林的宴會一趟，因為我的獎杯在那裏。”

“天啊，這是什麽時候的事？”萊西蘭特夫人尖叫起來。

“哦……才是不久前。”艾莉絲對此，很勉強地笑了笑。

萊斯蘭特夫人也是拉文克勞出身的，算起來，應該是艾莉絲前前前前前屆的學姐了（如果你一定要算，那也沒辦法）雖然，後來因為某些緣故，她不幸去世了，但校長卻破例滿足了她想留在霍格沃茨強烈的願望，讓她和一眾畫像留在這裏。

不得不承認，她很健談。

當然，身為一張畫像，她還是像生前那樣，很八卦。同時，廣為人知的是，她其實是個斯萊特林的狂熱支持者。對此，她曾無數遍向艾莉絲抱怨，為什麽當初分院帽它老人家不把她分去斯萊特林。

“噢，斯萊特林的宴會！我的天啊，那你怎麽還不去挑件漂亮的衣服穿上，居然還在這裏一個人逛著幹什麽，還穿著校服呢！”萊西蘭特夫人幾乎要再次尖叫起來。

“冷靜……萊西蘭特夫人，”艾莉絲沒轍地停了下來，止住她過激的情緒，“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覺得，我總不能自己一個人上□□占那個獎的。”她裝模作樣地翻了翻白眼，鎮定地繼續陳述道。

“那個獎還有人和你平分？到底是誰那麽厲害，和你‘拉文克勞戲劇女王’爭這榮譽？”

“不是爭……”她嘆了口氣，再糾正了對方的說法，“我們是合作的，只是我突然間忘記了他是誰，所以你沒看見我現在正到處找他？”

很顯然的事。

“誒，艾莉絲，你不覺得你這麽說很奇怪嗎？”萊斯蘭特夫人突然楞了楞，停了下來，似乎是在消化她剛才聽到的事——不過也對，再走下去後面已經沒有掛著的畫像供她穿行了。

“有這回事嗎？我不覺得，”艾莉絲依然頭也不回地走著，但她知道萊斯蘭特夫人終於不會再跟過來了，心裏暗自舒了口氣，“……我覺得這其實很正常。”

——只是因為她的好奇心驅使，驅使她去找出來，那個應該和自己一起站在領獎臺的人是誰。

僅此而已。

她心裏一直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似乎就是那種感情，使得她那麽急切地想要弄明白自己認知範圍內的未知，填補空缺。

不知不覺，她已經跟著斯內普從拉文克勞的宿舍走到了教學樓的範圍內。

——怪不得，這路途可真是夠長。

“誒，我說，蝙蝠先生，你確定我們有必要走那麽遠來找……他？”他真的會在這裏嗎？

艾莉絲開始小跑起來，因為剛才和萊西蘭特夫人的交談導致她和斯內普已經落下了一大段距離。為了追上他行如風的步速，和他並肩走著，她就算腳走得發疼也得追過去了。

“米庫小姐，我再重申一遍，我是有名字的。”

聽見她終於追過來了，斯內普一句話就把她喊住。他實在是很不爽對方一直給他起莫名其妙的外號，“還有，你現在問這個問題是不是遲了點呢，小姐。”

——如果我現在是綁架你，那麽你也發覺得太遲了。

“遲了？”艾莉絲頓時間懵了，指了指自己又睜大那藍色的眼睛在對他眨呀眨，“可我剛才一直和萊斯蘭特夫人聊天而已。”

“就是讓你別一直說個不停！” 像只煩人的小鳥那樣一直在後面嘰嘰喳喳地叫。

他真想問自己，為什麽直到現在才發覺，以前17歲的那個艾莉絲，真是個比他印象中那個“艾莉絲”更“恐怖”。

“到了。”

他沒好氣地在另一條分岔路的地窖前盡頭轉個彎，來到平時上魔藥課的那間魔藥教室前，一把伸手推開了門。

“這不就是魔藥課室嗎？為什麽要來這裏？他會在這裏的嗎？”

連著的三個問號隨著門被“吱呀”一聲打開後，被丟得一幹二凈。艾莉絲放下了問題搶先跑了過來，繞過身邊擋著自己的斯內普直竄到了教室裏面。

“他就在這裏。”他萬分肯定地說著。

他很清楚地記得，17歲的自己，在1977年的12月25號那天在幹什麽。

——空無一人的魔藥教室，正好拿來繼續他對恢覆藥劑的研究，絕佳的地點。

他一直對此都很自信……只是對此。

“可這裏除了我們之外就沒有別的人啊……”

沒想到，下一秒艾莉絲清脆的聲音就冷不防地打斷了他的回想。

“沒人？”怎麽可能。

他立刻回過神來，推開擋在門口的艾莉絲，自己一個人跑進去教室裏，四面八方都巡視了一番。

整個空蕩蕩又黑漆漆的教室裏，除了第二排數過去第三個位置，那裏，正放著一個坩鍋，還冒著煙之外，什麽別的都看不到。

——真的沒有，第三個人。

怎麽可能？！

17歲的西弗勒斯.斯內普哪裏去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就在這裏的，他喃喃道。

“怎麽就不可能呢？”

艾莉絲皺起了眉頭，不悅地說，“不會吧，你該不會是為了報覆我耍你，所以故意騙我到這裏的？”

她沒有理會對方此刻對此也是同樣驚訝地說不出話，只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跟著他跑到這裏來，卻什麽都沒有看到，實在……不爽。

——那你，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

“騙子。”她繼而氣奮地對他跺了一腳，“難不成你又要說，他其實已經死了？”

——真荒謬！

“哼，拜托，你別這樣對我啊，我一路跟你走過來，腳可是都快要廢……”梅林曉得，她可是從一開始就穿著高跟鞋的準備參加今晚的宴會的。

“他消失了。”

斯內普沒有理會她的責備，僅僅是怔怔地看著前方——第二排數過去第三個位置，那確確實實是自己以前站著的位置。

可是，本來應該站在那裏的人，卻不見了。

“你說，他消失了？”

艾莉絲難得地停止了抱怨，疑惑地扭頭看著他。

“你的記憶被改了，他的存在……在你的記憶裏就是‘不存在’。”他說著，視線依然游移在這間小小的教室裏，沒有看她。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意識裏的她，從一開始見面就說：“我不認識西弗勒斯.斯內普。”

是她，是她自己封閉了自己過去的記憶。

既然記憶從一開始就允許被人為地編輯，輸入，存儲，那麽很自然而然地，要修改或者索性刪除，也是很輕而易舉的事。

——她把自己的記憶改了。

“……所以我們都看不見，因為事實已經被你扭曲的……”

“餵，先等等，”聽得一頭霧水的艾莉絲連忙打住了他的自言自語，“什麽是‘我的記憶被改了’？我的記憶什麽時候，被誰改了！不是一直都……”

——真是莫名其妙，簡直不可理喻。

“我的記憶一直都沒問題啊，為什麽要把你找不到他的責任，全賴到我的記憶上？你真是……別那麽過份好喔……”她雙手抱著胸，怒意很顯然已經燒到臉上，語氣裏也盡是不客

氣。

“那你想我怎麽說你才……”

他幾乎已經放棄了要對她完完整整地解釋一遍的想法，可是，突然間，話說到一半時，他停了下來，有些詫異地盯著她的頭的上方。

那裏，像是有什麽異樣的東西，正悄然地伸展著細長的紙條，抽芽，墜落。

“幹什麽？說不出下半句了？我就說嘛，你這個……”她冷笑著，有些不屑地瞄了他一樣，

“怎麽不說下去了？說謊也得……”

——說謊。

“……呵，說謊？”斯內普突然間把自己略帶“兇狠”的目光盡數放在了她那雙湛藍的眼睛裏，“艾莉絲.米庫，你覺得，我現在像是對你說謊嗎？”

有句話說得好，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故意裝睡的人。何況，如今身處在她的意識之中，主導的人既然是她，那麽他作為入侵者，更加不可能那麽輕易地就破壞到她對自己意識的封鎖。

他忘了，她是有這樣的能力可以做得到這些事。

——不，其實他一直都應該了解。

就算他一直以來都不太看重她，對她很是不待見，但這不代表他會就此看輕她應有的能力。

——絕對不。

他突然覺得，這應該是他認知範圍裏所知道的最大的一個謊言——在夢的外面，她騙了他，她還活著；在夢裏的裏面，她卻指責他騙了她，只因為現實的她抹去了記憶中的他，捏造了一個失憶的十七歲的自己，試圖把他困在她的夢裏。

“你還要對我說什麽？”他詰問道。

“……我，可是你……”你騙了我……

被他這麽盯著看，艾莉絲頓時間感到有一陣莫名其妙的羞怯漫上了心頭，要說的話也霎時間凍結在喉嚨之中，啞然失聲。她下意識想要往後退一步，躲開他的目光，卻又在往後走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整個人貼到了身後冰涼的大理石墻壁上，退無可退。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很討厭，他用那樣冷漠譏諷的語氣直接叫她的全名。

“你不應該這樣戲弄我，我明明很認真地想要相信你的。”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竟然能在一瞬間對他有著極其覆雜的想法。

她不知道。

——明明她不知道眼前這個陌生的人，是誰。

但她沒想到，他興許比她更討厭叫出別人全名。

“你想要相信我？天大的笑話，難道你還要說，其實你說這些話都是無意的？”他的語氣頓時變得更加低沈，“請收起你那無理的小姐脾氣，現在我可不是在陪你玩游戲。”

“我沒有要你陪我玩游戲，我說了，我是認真的……”艾莉絲緩緩地低下頭，有些失神地看著地板上自己倒映的影子，語氣裏盡是失望和不解。

“可我也說了，我沒有騙你。”他依舊冷著臉，一口否認掉她先前對他近乎於蠻橫的指責。

“……”

“……”

又僵持了一陣。

不知不覺地，在彼此都靜默的時間裏，他開始想要再次認認真真地看清楚眼前那稚氣未褪的人。心裏，此刻仿佛有個封塵多年的模糊的影子，正要從一次殞滅之中獲得重生，破繭而出，走出暗影，莽撞地奔到他的面前。

——棕色的長發微卷，紮起的馬尾又在背景的柔光中搖曳，一絲一縷間閃現星的光澤；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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